【Iris日記】

我記得和我的藏語老師一起上課的下午,我們的藏語課總是雞同鴨講,用藏語表示中原文化傳過去的一些語彙名稱,用英文解釋藏漢兩地不同習俗的細節,老師含笑看著我吃力地想要發出氣音與有聲子音的連音,過程總是充滿哲理與笑料。

我記得和資深的TCV老師們一起在校園內散步的時刻,聽他們說這個學校從1960年代以來無中生有的成就,小故事結束時我們總是靜默無語。孩子們畢業後像雁子又回流,支持協助教育更多孩子,而眼前將近60歲的老師也曾經是那個孩子。

我記得那個從沒有機會學好藏文因此只能用中文寫詩的詩人,就像我記得朝會清晨少年默默放在我桌上希望我批改語法的中文現代詩。我記得那個雨天,我坐在奶奶面前專心地一字一句記下她的一生,承諾我一定會寫成一個好故事,用來給孩子學中文。



我記得待在潮濕宿舍裡,臨時受命,一字一句,徹夜審閱學生們的中文版校刊。我記得在疲倦想放棄的時刻,打開學生的日記和摺成愛心的小紙條,聽她們說著心情點滴,我困頓的心也感到安慰。

我記得我們從清晨到夜晚一起為成為一名好老師而努力,我記得每一位種籽老師不同的努力的方式,以及他們內在純真的心。

太初有言。因為語言,我們跨越文化與族群的邊界相互理解。以文字與表意的聲響,我們保存時間所不能記得的,放在繼續前行的意志裡。